歸來 (2014) - 神之演技演繹人之情執

★★★★☆

聽老一輩人說，以前毛澤東時期，各家門都是不上鎖的，鮮有人偷東西。雖說那個時代政局不穩，科技落後，但人心還算單純贛直，要不毛澤東也不能輕易煽動人心，搞出個文化大革命來！所以我相信戲裡馮婉瑜(巩俐)的家門常年不鎖也不丟東西。如今科技進步了，人心卻蠱惑了，到底時代是進步了，還是退步了呢？

〈歸來〉是張藝謀的新作，以文革為背景，隱約可以感受到對那個瘋狂時代的控訴，但重點還是擺在人與人之間的情執，描寫陸焉識(陳道明)與馮婉瑜之間「這麼近卻那麼遠」的無奈和痛苦。相比讓我淚流滿面的〈我的父親母親〉，這次張導刻意不煽情，很多情節都是點到即止，但給人的感受依然強烈，配合朗朗的鋼琴聲，幾次讓我強忍淚水。例如兩人在火車站「你認識我，我不認識你」的擦肩而過；還有在鋼琴旁「似曾相識漸轉陌生」的擁抱……巩俐的演技堪稱神級，演而無演，自然流露內心的執著與掙扎，令人印象深刻！

所謂「情不重不生娑婆，愛不深不墮輪迴」，情執是輪迴的動力，我們之所以生生世世不能擺脫輪迴，就是因為我們始終看不破、放不下。我們看自己多情，正常啊；佛菩薩看我們多情，可憐啊！看破放下不是要你做一個無情的木頭人，什麼都不做。事可以照做，只是心不要去執著，但我們凡夫很難做到事理無礙，不被境界所迷。度他即是自度，這是佛菩薩的境界，我們求不得，最妥當的還是先求自度，再來度他。但在末法時期，我們都不求自度，何況度他？如馮婉瑜，病了不自知，忘記了應該記得的，卻記住了應該忘記的。我們此等「背覺合塵」的人，病了卻自我感覺良好，反倒覺得那些「背塵合覺」的人有病，顛倒啊！

感人細膩的〈歸來〉讓我再次感受到情執的折磨與可怕。佛陀盼我們回歸自性，了悟宇宙人生的真相，希望我們早日「歸來」，但我們卻喜歡在外尋尋覓覓、自討苦吃，忘記了原來我們早有一個溫暖圓滿的「家」！